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摧殘。無形的摧殘、體內的惡瘤,還有自我意識的惡鬥。

 

 

 

對於我將要演出這一齣戲,我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。第一次,我在悶熱的排練室裡,

我聽了一遍又一遍。鑽著擁擠的音符,想跳出些什麼。兩個小時過了,硬是跳出了一

段舞。在戲裡我說:『我在一場狂亂的樂音中誕生。』一點也不為過。身體癱在地板

上,暈眩感麻痺了視覺和聽覺。那樣平行的時刻,連感官都跟著喘息。慢慢膨脹,慢

慢收縮。慢慢的…爆破。

 

 


他說:「那是他最後的求救訊號。一絲絲的求生意識,還好有音樂。」他是我的對手,

我的夥伴。他是個長髮披肩的吉他手。第一次和他排練之前,姐給我看了他的照片。說

老實話,看過了照片我蠻緊張的,我沒跟這麼搖滾的人接觸過。更精確的說,我很少跟

劇場圈以外的人接觸。那一天外面下著雨,我已經在竹圍工作室裡複習我的舞步。沒過

多久,他就和他的女朋友一同走進排練場。我是他的影子,在他腦內一個執著又爆裂的

人格。他的言談輕鬆,輕鬆得讓我懷疑他是不是這首音樂的作曲者。我用力的盯著他,想

看穿他的靈魂。雙生:相同但又相斥。試著拼湊我們的共通點,近似於耍賴的要說他們長

得一樣。看著他和他女友的龐克情侶鞋,更感到被排擠在外。

 

 

 

演出前兩周,排練結束已經十點多了。我們吃著消夜,越聊越盡興。我才問他做這首曲子

的故事。恍然來得太晚,那次是我們演出前的最後一次排練。我卻在排練之後才真正了解

這首曲子背後的意義。台詞也是我的小聰明拼湊出的表達方式。半夜三點回到家,室友們

早已熟睡在床。蓮蓬頭的水沖在我的臉上,我又快速別開頭用手撥開臉上的水珠。太多無

助、無奈、和無能為力。好可怕。我盡量保持我的視線清明,即使我還在淋浴。

 

 

眼眸的深處是一個黑洞。「只剩下我和你了」,我把我的對自己的憤怒一股腦的燒進你的眼

眸。眼睛是最誠實的,他們誠實得把所有故事一口氣說完,我的眼卻已經無法聚焦。相同之

處我只能倚賴感覺的自動分類。這是一齣他不想面對的戲,一個我被撕裂,彼此糾纏但又彼

此抗拒。我就是冷冷掀開痂瘡的那雙眼,抽離地說出那些刺激的話語,但移情作用同時再作

祟。他的傷口不在我身上,疼痛卻是那麼真實。疼痛是一回事,承認疼痛和承認需求是那樣

得令人感到羞恥。我們被架子卡在半空中,雙腳離地無法施力。在那之前,我自認把黑色壓

抑得很高雅。當黑色背你壓在身後的時候,你不會有什麼感覺。一但它找一個小小的出口,

即使只是被扎了一針,暗潮洶湧會把你淹沒。淹沒。

 

 

 

演出的當下狀況百出,跳完第一段就有小朋友被我們倆嚇哭了。下一段就是我的獨白了,第一

次的戲劇演出就遇到這樣的狀況,的確被導向死胡同。恐懼出場,叫我退下。演出之前我看了

一些演員訓練的書籍。雖然作者寫得深入淺出,對於沒有經驗的我,還是不易理解。但在台上

的那一刻我全都懂了,應為該犯的錯都犯了。能夠一次理解屬上所謂的錯誤也挺划算的。

 

 

 

 

當初是瑋婕姐姐邀請我參與演出,演出結束後姐姐有點擔心我,是否被這一齣戲影響。我說不是

戲的關係,那是謊。窗外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我抓狂。影響絕對存在,像那樣的漠然的探

尋心中最深的爆裂,結果連自己都不敢正視。原來我的心裡存在這些聲音,是如此的喧囂。曾經

我認定得自己,是別人塑造出來的。現在心跳震盪出來的力量讓我不得不去忽略它,爆破的聯鎖

效應可能讓我不再相信任何事,當你發現,相信了廿年的事情原來這麼不堪一擊,你必須靠自己

的力量重新塑造一個世界。全新無暇的世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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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無法解釋這齣戲對我的意義,但我想他開啟了潘朵拉的盒子。

但願希望那支小鳥還存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。

用了文字挖了個深不見底的洞,要怎麼爬出來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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